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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火上澆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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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焰跳上島的時候就碰見好幾個人,老的少的都有,看到她都若有似無地打量著她,不知道她來這裏是要幹什麽。程焰大概面相不好,走到哪兒都打眼,極易惹是非,她跟個瘟神似的,看到她就大概能猜到,至少有一半的概率沒好事。

她今天穿了件深紫的T恤,T恤寬大,背後印著唐老鴨的圖案,圖案已經模糊地看不清了,下身一條牛仔褲舊得磨出了毛邊,她擡了擡腿,輕嘖了兩聲,不舒服,打架肯定受限。

如果程訓之知道她腦子裏在想什麽,肯定又要抽她。

“喲,焰姐怎麽來這兒來了。”一個瘦猴跟程焰打招呼,笑得油膩膩的。

他身邊的胖子也憨笑著,“焰姐今兒個幹誰?”

……

程焰踢著地上的石子朝著人射過去,“幹你妹!”

對方雙手合十,一邊求饒一邊嘻嘻哈哈地跑走了。

敢調侃她的都是和她關系還可以的,當然和她關系還可以只是意味著沒打過架,沒起過沖突而已。

程焰一臉冷酷得仿佛個女殺手,懶得多嘴。

她不喜歡焰姐這個稱呼,土了吧唧的。但她不說。

程訓之說,沒事別瞎咧咧。這個程焰知道,就是少說話,能動手絕不吵吵,畢竟南菏沒幾個講理人,拳頭才是硬道理。

程焰抓到一個認識的人問:“看見季時嶼了嗎?就是我家住的那個男生,高高的,長得很好看就是看起來腦子不太正常那個。”

問了好幾個才有人說看到許寧昊帶著人過來了,還說差點打起來。

“這會兒估計去莊園了。”那人像是想到了什麽有意思的事兒,笑著說:“你家住那哥們兒是真有意思,對著許寧昊說滾,許寧昊臉都青了。估計是怕你找他茬,而且摸不透那哥們兒路數,沒敢動手。後來許寧昊跟在人屁股後面走了,看著是去莊園了。”

程焰一臉無語,許寧昊那雜種在拳擊館當陪練,一身肌肉到處秀,其實就是個繡花枕頭,上回他調戲她,程焰拿磚頭拍他頭,“失手”沒砸準,磚頭掉他腳上,他腳腫了好幾天,還找人去學校堵她,沒堵到一次過,倒是程焰趁著拳擊館下班,直接溜進去把門鎖了進去堵他,那會兒拳擊館沒人,他還在收拾墊子,程焰一邊拿繃帶纏手,一邊說了句:“來,單挑,今天誰跑誰孫子。”

許寧昊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,目光交流幾秒鐘,他忽然笑了下,“焰姐牛逼,有話好說唄!”

程焰啐了口:“慫逼。”

他一向欺軟怕硬,當然怕她找他茬。

鬧到這會兒島上還有人,基本上都是不死心,到處在找蛛絲馬跡,企圖證實並不僅僅只有野雞血而已,到了最後,都是漫無目的在逛,慢慢都快失去了興致了。

荒草叢生,林木野蠻生長,到處都臟兮兮的,莊園久無人住又風吹雨淋,顯得陰森森的。

莊園的門兒各個鎖都是鎖上的,而且那門極其厚重,用的也不是尋常鎖,沒人打得開。之前好多人想過來撬鎖都沒成,有幾間房間能進去,從窗戶縫裏,或者其他到縫隙裏進去。裏面基本啥也沒有,能搜的都被搜過了。

而且按理說島上的地應該是沒有產權的,但誰也不知道這莊園到底屬於什麽建築,也不敢明目張膽去撬人家鎖。

不過倒是因為有幾個門實在打不開,所以到現在依舊是有人對裏面好奇。

所有來尋寶的基本都是因為部分門打不開還存在死角,所以仍舊對尋寶之事抱有希望。

不知道誰先發現的,然後突然吼了句:“臥槽這有個原先鎖著的門好像開了,昨晚是不是有誰進去過啊!”

這一聲叫吸引來好多人,季時嶼就是被吸引的其中一個,他瞳孔微微擴散了片刻,大腦某一處無預兆地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疼,他覺得有些頭暈,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,眼神低沈下來,表情帶著幾分不自覺的冷喪。

他拿著傘撥開人群,走過去的時候就看到那塵封的門有松動的痕跡,裂開一個縫。那縫像是一個黑洞,吸引著他往裏窺探,他喘不上氣的毛病又犯了,傘尖朝著地面,支撐著他身體,整個人靜默了十幾秒鐘才又擡眼。

他試著稍微推一下,那門緩的縫隙便緩緩張大了。

趙小宇反應劇烈地扯著他袖子,“別……別進去了吧!”

誰知道裏面有什麽東西呢?

這麽久都沒有人開過門,就算裏頭什麽小動物安了家,那也怪滲的慌的。

許寧昊神煩趙小宇這種哼哼唧唧的樣子,踢了他一腳,“憋住,再說話扇你臉。”

趙小宇往旁邊踉蹌了兩步,癟著嘴不吭聲了。

季時嶼目光狀似無意地掃了眼許寧昊,許寧昊還沈浸在憋屈了,剛被罵了聲滾,他因為程焰那瘋狗遲疑了下沒動手,以至於落了下風,總覺得面子掛不住,看到他這一眼神,忍不住借機發作,“看你媽什麽看呢!”

說著,身子帶著壓迫性地往前壓。

季時嶼林林總總算起來在南菏待了很久,可依舊不適應這種粗俗的罵句,於是嫌惡地斂了下眉頭,恨自己不是個聾子。

他偏過頭去,眼神裏仿佛寫了六個大字:不和傻逼廢話。

許寧昊火氣上來,按住他肩膀就是一個提膝。

季時嶼反應很快,身子後撤,卸掉了一些力,一般人猝不及防挨打會下意識躲避和護住自己,但季時嶼還手的意識卻很強,躲避後往他左邊移了半步,右手裏的雨傘套到對方的脖子裏,兩只手各抓一頭,回了他一個一模一樣的動作,許寧昊因為被套住脖子躲閃不過,胃硬生生被頂了下,隔夜飯差點兒噴出來。

嘴裏咬出一點血腥味,他喉嚨裏憋出一聲,“媽的。”

程焰過去的時候,黃毛正把季時嶼從許寧昊身上撕下來,許寧昊的幾個兄弟眼見著就要圍過來了,趙小宇因為驚恐失聲尖叫著,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,圍觀人四散開,膽小的躲走了,看熱鬧的兩眼冒光恨不得拍著巴掌喊打起來打起來。

大片的長腿白鳥因為騷動從林木裏飛起,盤旋著振翅而飛,風從遠處水面掠過,帶著魚腥味刮過來。

程焰眼看著季時嶼要被群毆,跑了兩步用肩膀頂開兩個人,擠到季時嶼身邊,奪過他的傘,傘尖抵在許寧昊胸口,皺著眉喊了句,“你再動個手試試?”

這一刻趙小宇覺得程焰像是電影裏踩著七彩祥雲而來的蓋世英雄,每根頭發絲都透著安全感。

許寧昊是有點兒怵程焰,但憋屈上頭的時候,膽子也大起來,手握住對方指著他的傘尖,冷哼一聲,話都沒說直接動手。

他是仗著自己這邊人多,在南菏想混下去,他可不能次次犯慫。

季時嶼被程焰擋在身後的時候不適地抿了下唇,目光裏是她的後腦勺,女生拿傘的動作利落幹脆,高馬尾甩了下,從他臉上擦過去,既疼又癢,程焰個子在同齡女生中是鶴立雞群的,南菏的男生女生普遍都不高,對面許寧昊只有一米七幾,程焰裸身高都有一米六八,倆人站起來,大概是因為程焰腿長,視覺上甚至差不多高。

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女生,可以兇神惡煞到鎮場的程度。

許寧昊的拳頭還沒落下,程焰已經格擋了他的小臂,順便扭身側踹他的腰,學著季時嶼把傘套到許寧昊的脖子上,繞後勒緊他的脖子。沒幾分鐘,許寧昊的臉就漲紅了。

黃毛一群人反應不慢,但程焰下手太快,等她勒住人脖子的時候,黃毛才來得及上手,以一對多程焰遇到的多了,被群毆的時候只有挨打的命,但大多時候越害怕挨打越挨得狠,她只要揪住一個不放就夠了。

她完全忽視其他人,只是勒著許寧昊的脖子,逼問他:“服不服?”

許寧昊向來看不上女生,那點體力完全不夠看的,再兇頂個屁用,但程焰是個例外,這女的力氣奇大,心狠手也黑,瘋狗一樣。

再小的狗,瘋起來那沖勁也可怕。

許寧昊並不服氣,一直在試圖掙脫,可程焰胳膊像是鐵鉗一樣,一點破綻也不留,且力氣有越來越大的趨勢,他也不確定程焰有沒有分寸感,在那片刻的窒息感裏,他只期盼黃毛那些人動作快點,可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程焰松手,他的耳朵已經開始嗡鳴了,漲得發疼,程焰還在發力,不耐煩問他:“服不服?”

許寧昊終於撐不住了,咬著牙說:“服,松手。”

程焰嗤了聲,連再敲打都覺得沒必要,將人甩了出去。

但預料到黃毛他們的毆打卻沒落在身上,程焰松開許寧昊才發現,身後一片亂,都在那兒……

撿錢?

地上散落了不少紙幣,本來圍觀人士都秉承看熱鬧不管閑事的理念,頂多事後跟她爸告個狀,卻沒想到季時嶼眼看著一群人要毆打程焰,直接丟了一沓錢過去,那錢砸到黃毛幾個人身上,黃毛還罵了句,“你有病?”

季時嶼擡了下下巴示意,“撿到就是你的。”

黃毛感受到了羞辱,提著拳頭就要揍他,但他的朋友們已經非常能屈能伸地撿錢去了,圍觀群眾眼看著這便宜不占白不占,也湧了過來。

於是場面一片混亂,哪裏還顧得上揍程焰。

但那點兒錢哪兒夠制造混亂,一群人搶了錢走人,黃毛和許寧昊的屈辱倍增,本來這事都要消停了,這會兒覺得怎麽也咽不下氣了,許寧昊還沒緩過來勁兒,黃毛先暴躁了,地上撿了一根棍兒,啐了口唾沫罵罵咧咧就迎了上來,眼見著是發瘋了。

程焰“靠”了聲,突然抓住季時嶼的胳膊,“跑啊!楞著幹嘛!你可真是煽風點火的好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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